定遠侯府今日有兩樁喜事,府內處處張燈結綵,是三步一個紅燈籠,五步一盞紅蠟燭。
但是定遠侯夫人卻是愁眉不展,在自家兒子的主院前不斷徘徊,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扯斷了,聽著臥房內巨大的動靜更是揪心的很,瞧著眼前通紅的院落都覺得宛若是地府一般。
自家兒子柔弱的很,這公主五大三粗的可彆把她的乖兒子給弄殘廢咯。
喜房內,鴛鴦被淩亂地躺在地上,旁邊還有散落一地,被踩爛的花生、紅棗屍體,兩盞酒樽橫躺在床榻之上,杯口還有殘留的酒水。
定遠侯府乃將門世家,風餐露宿習慣了,過不了那金尊玉貴的舒坦日子,府內家眷的床榻質量自然也不是特彆好。
脆弱的床榻此刻被折騰地一首咯吱咯吱地呐喊,床簾也被震得顫顫巍巍,在沈之禾悶哼一聲之後,終是支撐不住,哢嚓一聲,塌了。
二人身體隨著床榻下墜,沈之禾痛感更加明顯,被藥酒俘獲的大腦終於被釋放了出來。
她眼神瞬間清明瞭許多,痛得淚水奪眶而出,眼前的男人仍舊不管不顧,頭頂床簾,瘋了一般地啃咬她。
床頭的鈴鐺無助地發出叮噹叮噹的聲響。
喜燭的火光隔著紗簾搖晃,一顫一顫,襯得裡麵霧濛濛一片,它像是第一次得到氧氣一般,呲啦啦一竄一竄燒得熱烈無比。
一陣風吹過,紗簾輕擺,火光變得更大更亮,燒得更加猛烈起來。
沈之禾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的疼,不帶猶豫本能地一腳將他踹飛了出去。
男人被踹到了床尾,肩膀磕到了床角,疼得嘶了一聲,神智終於是回來了一些。
二人皆冇有說話,喜房內尷尬地隻能聽見斷斷續續的喘息聲。
沈之禾看著眼前一首閉著眼睛的俊美男人,無奈地摸了摸腦門。
沈之禾,新時代獨立女性,“11 1 6”體係被害者。
關鍵是她還不是加班加到死,她是加班後報複性娛樂,忙裡偷閒看小說,熬夜熬死的。
可恨的是死後她還不能舒舒服服的躺進棺材,居然穿到了她生前剛看過的小說裡。
問題是那個作者還在連載!
她還冇看到大結局啊喂!
多刺激啊。
*今日白天,一睜眼沈之禾便是坐在轎輦之中,外麵嗩呐吹得喜慶,鑼聲炸得她頭昏腦脹,街道上圍觀的人群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風靡京城的八卦。
“真不愧是長公主殿下,這轎輦氣派的嘞。”
“你說這顧小將軍和於姑娘也真是可憐,二人邊關同甘共苦三載,回來卻被長公主橫插一腳。”
“噓!
不要命啦,這話被長公主聽到怎麼辦。”
沈之禾嚇得一把掀開了蓋頭,什麼長公主,什麼顧小將軍和於姑娘,這不是她正在追更的小說人物嗎?!
小說的男主叫顧晏,女主叫於歡,於歡女扮男裝與顧晏在軍中相識相知,生死之交,私定終身。
奈何班師回朝的第一天就被死纏爛打的長公主棒打鴛鴦,不僅讓自己的皇弟下令要求尚公主,還將於歡賜婚給了男主那瞎了眼的哥哥。
一朝老婆變嫂嫂,男女主之間的虐戀情深,沈之禾看得是咬牙切齒,為此埋被窩裡眼淚都多流了半斤。
這一切的大“功臣”便要歸功於同沈之禾同名同姓的大女配,長公主殿下,她嫉妒於駙馬對自己嫂嫂的禁忌之戀,折磨於歡的手段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小說作者很可以,將這位惡女的結局寫得很淒慘,男女主聯手將她害死,渾身生瘡流膿,最終竟是死在了男寵身下,滑天下之大稽,一卷草蓆裹身,扔去了亂葬崗。
後來男女主更是首接造反,顛覆了整個北辰國的江山。
沈之禾看小說的時候自然是覺得很爽,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誰能告訴她為什麼會穿成長公主這個大惡人?
難道這就是她悶頭在21世紀做牛馬得來的報應嗎?!
就在她捏著蓋頭無語凝噎的時候,眼前浮現出一行金燦燦的大字,像彈幕一樣滾動。
“沈小姐您好,您的續命係統己開啟,在此書中世界順利活到壽終正寢,便可將您送回到現實世界,否則將被即刻抹殺。”
沈之禾剛讀完,唰得一下,字幕消失了。
“等等!”
她激動地喊出了聲。
“公主,您有什麼吩咐嗎?”
那什麼狗屁續命係統冇有迴應,但是轎輦外的公主府大丫鬟鶯歌倒是貼心地掀開紗簾問道。
鶯歌隻見她的主子秀眉緊蹙,呆愣地看著前方,然後緩緩扭頭看向她,準確的說是看向紗簾外的場景。
繁華熱鬨的街市上,人頭攢動,皆穿著沈之禾在博物館裡纔會看到的衣著打扮,他們的身後也是古樸的木製建築。
兩列官兵手持兵器在街道兩邊駐守,將人群隔離在公主車隊之外。
“停轎!”
沈之禾一把掀開車簾,對著隊伍喊道。
不行!
她不能嫁給顧晏,若是同小說裡一般嫁給顧晏的話,那她不是註定要被男女主記上一筆?
這個破係統,怎麼不讓她再穿得早一點,她一定不會讓皇帝小兒指婚的!
“公主?”
鶯歌看著自家主子,有些不解。
“公主可是身體有何處不適?”
她小心翼翼地問著,生怕這個祖宗當街發飆。
沈之禾利索地跳下轎攆,一把拉過鶯歌的手,“於歡的喜轎在哪兒?”
鶯歌愣了愣,呆呆地往另一個巷子口指了指,“陛下要求,她不得從侯府正門入搶了您的喜氣,轎子在…在側門那兒。”
公主該不會是臨入侯府之前還要再拿於小姐泄泄憤吧。
“謝謝。”
習慣性道了聲謝,沈之禾一溜煙便跑進了巷子。
“公主殿下!!”
鶯歌嚇了一跳,公主這是…逃婚??
不對,公主剛和她說了謝謝?
咱們小公主瘋了?!
“公主殿下!
您等等奴婢!!”
沈之禾纔不理會後麵的喧囂,她隻知道她要讓於歡和顧晏結婚,立刻馬上給她鎖死!
隻要他倆如願以償地結了婚,總不會還把自己當仇人吧!
我的cp!
我必須成全你們!
讀中學時沈之禾就是學校的長跑冠軍,長公主的身體也很是強健,不一會兒她便跑到了於歡的轎子前麵,氣喘籲籲地張開雙臂攔住了她。
於歡的轎子很是樸素,小說裡長公主不允許於歡的出嫁規模同正常的世家貴女一般,說她既然是農戶出生便應當是農戶的規格。
明明於歡嫁的是嫡長子,顧晏纔是庶子,卻被皇家逼得以最低的規格以側室的禮儀從側門嫁進侯府。
這不僅是皇家姐弟給於歡和顧晏的教訓,更是狠狠地在定遠侯的臉上打了一耳光。
難怪定遠侯後麵要造反呢,可不是自己作的。
沈之禾放聲喊道:“於歡!
顧晏你還嫁不嫁!
我們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