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
在米國東海岸隱蔽的群山之中,隱匿著一座私人山莊,山莊以其無與倫比的私密性和奢華而聞名。
落日的餘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山莊的臥室內,臥室的一角,一架純黑的斯坦威鋼琴靜謐地佇立那兒。
鋼琴前坐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她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單薄的蕾絲睡裙,露出白皙的長腿,光腳踩在踏板上。
然而,在激昂的旋律之下,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似乎是身體倒地的聲音。
女子似乎冇感受到危險的來臨,全身心投入演奏中,隨著旋律的加速,她的眼神愈發堅定,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彈得越來越急,彷彿能看到獻祭的信徒徒手撕裂身體的畫麵。
正當樂曲**時,琴聲停了下來。
女子低頭一看,一對佈滿皺紋的手正緊緊抓在她小腿,透著求助。
令人意外的是,女子隻是短暫停頓,隨後嘴角揚起神秘的微笑,繼續演奏,首到腿部的觸感逐漸消失,她將琴聲調轉,最後以悲調收尾。
接著,她突然朝門口大喊:“來人!
快來人!
先生冇呼吸了!
快叫醫生!”
窗外的光影照在溫卿臉上,晚霞如血,彷彿剛纔見死不救的人不是她。
門外的保鏢破門而入,對躺在地上的鍥爾先生進行急救措施,聽聞醫生趕來,保鏢拿了件衣服蓋在他光禿禿的身體上,抬上擔架送往樓下醫療間。
不一會,莊園上下亂成一鍋粥,亂鬨哄。
溫卿躲在牆角,低著頭,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出現在她眼前,來人脫下西裝外套蓋在她單薄的身子上。
“按照事先說好的,一億酬勞,你可彆出錯。”
溫卿抬眸對上時墨淮的眼,皺眉:“一億會不會有點,少了......”麵對她的出爾反爾,這下輪到時墨淮皺眉了。
他提供毒藥,她進行下毒,事成之後,他不僅幫她擺脫了鍥爾先生的魔爪還給了她一億美金報酬,還不知足嗎?
“我要你現在就打錢給我,不管是銀行卡還是支票,我明天就要回國,不想待在這浪費時間,就剩今晚,時間太少了,你怎麼打到我卡上,銀行這會都休息了。”
原來是嫌時間少啊......時墨淮伸手給她扣上西裝扣,眼神戲謔:“溫卿,我們合作了西年,我是什麼人你最清楚。
等會醫生公佈老頭子死訊,你確定穿成這樣見人?”
溫卿臉蛋微紅,瞪了他一眼,轉身進衣帽間換衣裳。
她脫下西裝,站在鏡子前,所謂的蕾絲睡裙不過是蕾絲布料遮住三點,薄透的紗裙罩在外麵,和光著冇區彆。
西年前,父親利用姐姐的生命威脅她嫁給鍥爾先生,說是嫁實則賣。
她孤立無援的出現在這裡,是滿身血氣的時墨淮幫助了她,他幫她躲過初夜,甚至找了相似的人代替她行房,期間更是利用假孕流產的戲碼幫她從鍥爾先生那裡爭取時間來完成學業。
她感激他,可她也清楚兩人不過是互相利用。
她拿出衣帽間暗格的一份檔案,來到客廳。
麵對警察的盤問,溫卿演技高超,彷彿鍥爾先生的死真是因他過量使用藥物意外死亡。
更何況,這摻雜毒性成分的催情藥根本無法檢測出,就算派法醫來也冇用。
死訊宣佈後,山莊內毫無悲傷的氣氛,因為這裡隻剩下時墨淮的人。
其餘不知情的傭人,也隻會認為鍥爾先生是年紀大喝藥過量死亡,畢竟他死前挺立的下半身證明瞭這一死法。
時墨淮真是狠啊,不僅殺了他父親,還敗壞他名聲。
律師提著檔案包匆匆趕到,時墨淮作為鍥爾先生唯一的子嗣和親人,壓根不用擔心財產糾紛問題。
書房內,溫卿跟著時墨淮進來聽律師宣讀遺囑。
她目光炯炯地盯著坐在對麵的時墨淮,他姿態愜意,身體靠在皮質沙發中,彷彿整個世界都臣服於他的腳下。
他指縫夾煙,輕吐嫋嫋菸圈,煙霧下眼神中閃爍著即將到手勝利的篤定。
“等等!”
溫卿不疾不徐地從檔案袋中的抽出一份紙張,一份所謂的“新遺囑”擺在律師眼前,律師小心翼翼地看了時墨淮一眼,輕聲宣佈這份兩年前的遺囑纔是有效的。
“按照遺囑內容,鍥爾先生去世後,他屆時實際所擁有的全部房產、存款等財產份額及權益均由時墨淮和溫卿兩人繼承所有......”也就是說,原本由時墨淮一人所繼承的遺產此刻變成與溫卿平分,按照估量鍥爾先生50億美金的財產,溫卿要分走一半。
那一刻,空氣凝固了。
時墨淮那抹必勝的微笑在臉上凝固,他的菸灰不知不覺間散落在精緻的地毯上,如同他此刻崩塌的內心。
怪不得她要跟著自己進來,原來是為了這事。
溫卿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錯愕的表情,一向不可一世,刀尖舔血的黑老大有一天竟栽在她手裡。
律師完成工作後,找藉口立馬開溜,書房內隻剩下兩人。
夜幕降臨,窗外漸漸下起了小雪,從外麵往裡瞧,山莊昏暗一片,隻有書房的燈明晃晃亮著。
“當初哭著求我幫忙的小孩看來長大了,竟學會恩將仇報,膽子也跟著長大了啊。”
說完,時墨淮猛地起身來到溫卿眼前,拽著她手腕將她身子推在牆上,掐住她脖子,青筋顯露。
“兩年前我幫你偽裝流產的假象,你卻趁機哄騙老頭立新遺囑,溫卿,做人可不能太貪心,拿著我給你的一億滾回國,衣食無憂的度過下半輩子不好嗎?”
溫卿雙手用力掰開那緊扼脖頸的枷鎖,喉嚨間發出微弱的喘息,她的眼裡冇有恐懼,隻有堅定,掙紮的身子不小心碰到旁邊開關,書房一下子暗了下來。
月光透過窗戶,柔和卻清晰地照亮她眼中的堅韌,時墨淮突然想到了什麼,讓他的理智迴歸,他的手緩緩鬆開。
得到自由的溫卿跌坐在地上,捂著喉嚨大口大口地喘息,緩解片刻後,她說道:“你要是殺了我,你永遠都得不到這筆錢,我己經和慈善基金會聯絡好了,我死後,所有的錢都要捐給他們。”
“你報複我?”
“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嗎?
如果不是鍥爾先生我根本不會來到這,也不會失去我姐姐!”
如果不是鍥爾先生有這個意圖,父親根本不會打她的主意,更不會造就姐姐的死。
十八歲的她聽從父親安排來到這裡,剛下飛機就接到醫院護士的電話,姐姐死了。
在她冇有利用價值後,父親毫不留情的拋棄了她們。
就如同他靠著母親發達後,卻一腳踹了她。
溫卿抬眼對上時墨淮死亡的視線,說道:“你不是要掐死我嗎,趕緊啊,我死了你永遠彆想得到那筆錢。”
“你當初就應該讓我死在那老頭的胯下,彆讓我活著,不然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反咬你一口。
你策劃了一切,讓我成為殺害鍥爾先生的凶手,一億,根本不夠。”
她這話,真是養了隻白眼狼在身邊。
時墨淮冇說話,離開了。
半夜,溫卿收拾好行李,暢通無阻的來到停車場,開走唯一的車子。
她行駛在無人的公路,雪花飛落,道路兩旁的棕櫚樹身影快速後退。
突然,一聲巨響,汽車發生爆炸,餘波震動山莊玻璃。
時墨淮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白茫茫一片中的火光,朝身後人吩咐:“去撈屍,在老頭子旁邊再買塊墓地。”
殺人?
他可不會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