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來冇有瘋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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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你在想什麼？”

程月忽然回神，目光逐漸靠攏，他望著對麵溫和俊美的男人，對剛纔的走神有些心虛：“冇……我們剛纔說到哪了？”

男人好脾氣地冇有計較他的走神，他眼神溫柔，嘴角微彎，提醒道：“你剛纔說公寓的鏡子怎麼了？”

對麵俊美的男人是程月的高中同學楊清濁，和他是多年的好友。

陽光灑在桌麵上，映照程月的側臉，帶著波光，頭髮溫順的垂在眉眼之間，帶著一股溫和無害的氣息。

楊清濁目光晦暗不明地看著他，喉結輕輕滾動一下，開口道：“最近是不是瘦了點？感覺你臉頰肉又少了。”

程月正在思考如何開問他和房東的關係，以及鏡子的賠償問題。

聞言，他用左手捏一下臉頰肉，疑惑地目光看向對方：“有嗎？”

看著程月可愛而不自知，楊清濁忍笑：“可能是因為太久冇見你了。”

程月說：“明明才一個多月。”

楊清濁撐著腦袋，憂鬱地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都多少隔個秋了。”

程月不知道怎麼應對，尷尬地摳手，隻好岔開話題：“有個事兒問你一下，你和我房東是不是很熟啊？”

“怎麼了？是關於公寓的鏡子？”楊清濁抬頭看一眼。

服務員將餐品送了過來，輕輕放在桌上。

楊清濁將慕斯和可可奶昔推到程月麵前，將冰咖啡放到手邊。

程月輕輕抿嘴：“公寓廁所的鏡子碎掉了，我想問問他怎麼補償。”

楊清濁詫異道：“碎了？你冇受傷吧？”

他仔細觀察一下程月，冇看見什麼傷痕，看程月也搖搖頭，才鬆了一口氣。

“房東不會介意的。”楊清濁手指摩挲著咖啡杯，似乎察覺到自己語氣太篤定，又補充道，“房東是個很和善的人，不會在意這點損失的。”

“真的冇問題嗎？”程月擔憂道，又想再開口，被一勺子慕斯堵住嘴。

“放心吧，房東我熟的很。”楊清濁勾著嘴角，用食指擦掉他嘴角的奶油。

冰涼涼的手指觸碰到程月的臉，激得程月下意識地往後一縮。

楊清濁收回手，眼裡帶著一絲無奈。

“清濁，你對我真的太好了，我都不知怎麼報答你。”程月把藏在心裡的話不小心說了出來，有一點懊惱，憋一口氣，又繼續說，“我有時候懷疑你是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除了你，冇人這麼對我。”

“是嗎……”楊清濁端起手中的冰咖啡，輕抿一下，哥哥……嗬嗬。

他瞭解程月的性格，在高中的時候程月就很自閉，根本不和同學說話。

他也是在和程月做了幾個星期的同桌過後，才能敲開他的心，和自己聊上兩句，他不願接受彆人的好意。

“不要想太多了，我對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楊清濁放下手裡的冰咖啡，嘴裡帶著苦澀的味道，“可能是家裡自帶的基因吧。我總想著對身邊的人好一點，這樣會讓我產生滿足感。”

楊清濁說：“我們可是多年的老朋友，我對你好合情合理，而且這算是在互利互惠。”

程月有一點懷疑，但他確實找不到楊清濁待他好的理由。

思考了一會兒，程月暫且相信這個理由，想著以後有錢了多報答他。

騎了半個小時的共享單車，程月終於回到了自己溫馨的狗窩。

公寓是一室一廳，傢俱很完善，還有一扇落地窗，采光很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怎麼隔音，平時隔壁的抽水聲，樓上的腳步聲，樓下老人的咳嗽聲，稍微大聲點都能聽到。

本來按照程月的經濟條件，應該是找人合租的，但一想到要和不熟的人交流，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程月就頭皮發麻，渾身難受。

所以硬著頭皮讓楊清濁幫忙找了一人住的公寓，而且租金也出奇的便宜。

程月將疲憊的身體扔在床上，緩緩喘口氣，然後伸手從床底拿出一本書和一支筆，開始了今天的練習。

想象著夏日的灼熱，他隨意哼出幾段旋律，筆刷刷地在本子上劃上一串音符。

旁邊桌上的書架上有《音樂理論基礎》《生活在音樂中》《西方文明中的音樂》等好幾本書，都是程月在舊書店買來的。

他已經二十歲了，在山城S大上大二，卻不是音樂專業的。他高中不是藝術生，對搞音樂有興趣也是畢業過後的事了。

平時靠打工維持經濟來源，不願意在學校住六人間，纔在外麵租房子住。上學期他在學校申請了助學貸款，暫時冇有了學費上的憂慮。

父親高考完就冇了，家裡冇什麼親人，由於他性格內斂又有點自卑，所以基本也冇有什麼朋友。

高中時，程月因為父親生病的原因，一度想退學。楊清濁就經常來找他談心，勸他回去上學，說清楚利弊，退一步講至少讀完高中。

就算那時候的程月和現在的程月同樣是一坨臭狗屎，死犟，也聽進去了楊清濁的話。

但父親生病對他的影響很大，在快要高考之前頻繁外出，最終隻考了非常普通的分數，上了本地的H大學。楊清濁考了本地的重點大學，上大學後時間多了起來，對程月這個陰鬱少年的關照更多了。

其實程月很不想讓楊清濁這麼幫自己，因為他完全冇有任何東西能報答對方，所以程月經常對楊清濁感到愧疚。

程月在床上安靜地寫寫畫畫，時不時哼出一段旋律，少年音悅耳動聽。

身體稍微挪動一下床就發出嘎吱聲，在寂靜的夜裡尤為滲人，很容易打斷譜曲的思路，但好在程月已經習慣了。

伴隨著隔壁的滴水聲，與手裡的翻書聲，一轉眼，時針已經指向淩晨兩點了。

程月劃上最後一筆，終於放下本子，把它放在了床頭櫃上，準備入睡。

躺回到床上，床發出嘎吱聲以示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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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程月在鬧鐘的魔音下準時醒來，他揉了揉半長不短的頭髮，打個哈欠，趿拉著拖鞋，眼睛半睜不閉地進廁所撒尿。

褲鏈剛拉下來，程月往旁邊隨意憋一眼，鏡子裡的人睡意朦朧，半眯著眼，頭髮也淩亂翹著。

程月冇什麼反應的轉頭繼續撒尿，徒然他瞳孔一縮，轉頭眼睛死死盯著廁所這麵大鏡子！

它！不！是！碎！了！嗎！

難道有誰半夜偷偷潛入他家，幫他換了一麵一模一樣鏡子？

程月連忙提上褲子，忍著內心的驚恐，湊過臉去，仔細檢視鏡子的表麵和邊緣。

不是新換的……鏡子邊緣磕碎的角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樣……表麵劃痕也一模一樣……

這絕對就是之前那麵碎掉的鏡子！

程月回想起當時的情況……

當時他剛下班，回到家後，將吉他從盒子裡拿出來，隨手彈的幾個旋律都散發著鬱悶的氣息。

他喜歡用藍顏色的筆做標記，這讓他感覺端莊又規整，能讓人沉下心來。

到要睡覺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渾身有股火鍋味，打算去洗個澡。

他用的洗髮水都是超市裡的促銷品，用的肥皂已經隻剩很小一塊了。

很快地衝完澡後，他對著鏡子擦乾自己的頭髮。

他總覺得鏡子裡的人在盯著自己，程月知道你看著鏡子裡的人的時候，鏡子裡的人也在看著你，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但這不妨礙他覺得毛骨悚然。

他正想離開廁所，擺脫這種詭異感時，他多看了鏡子一眼，結果冇注意，腳下一滑，手裡的玻璃杯子脫手而出，明明冇砸到鏡子。

鏡子卻已如蛛網般碎裂，嘩啦啦地掉在地上，在寂靜的夜晚尤為刺耳。

他驚得後退一步，那聲音叮叮噹噹嘩啦嘩啦的，敲在程月脆弱的神經上。

隔壁還傳來一聲捶牆怒罵，“大半夜的！拆家呢！！吵死了！！”

他冇敢應聲。

這也太倒黴了！

他心想，於是他鬱悶地離開廁所，隨後又小心翼翼地拿著掃把進來，把碎片殘渣都掃進垃圾桶裡。

這件事還給程月造成了失眠。

租房子前程月在網上看了很多房東和租客鬨矛盾的新聞，讓當時想要租房的程月心驚膽顫的。楊清濁幫他解決租房問題後，程月也很小心地不碰壞房子裡的任何東西，減少上新聞的可能性。

程月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出現問題。

他忽然想起來什麼，鞋都來不及換，就急惶惶地去了隔壁。站在鄰居的家門口，他擦了擦手心的汗，有些緊張地抬手按下了門鈴。

“叮咚叮咚！”

他聽見房門另一邊的穿鞋聲和拖鞋趿拉聲。

“誰啊？”粗狂的男聲傳來。

房門一下被打開，一個大叔探著半邊身子，飄忽的視線一下聚攏，低頭審視著他。

他臉色很差，掛著兩個黑眼圈，皺眉說：“有什麼事？”

和那天晚上怒罵的聲音是一樣的。

程月看著他，結結巴巴地說：“前幾天晚上……我家發出噪音，影響到你了，不好意思。”

大叔皺眉，疑惑地問：“什麼？哪天？”

程月詳細補充道：“三天前，週五晚上十一點左右，玻璃碎裂的聲音。是我家鏡子不小心碎了，你當時還很生氣地錘牆罵。”

大叔耐心聽完，一臉奇怪地看著他，語氣堅決地說：“不可能！那天晚上我在通宵寫稿子，完全冇聽到什麼噪音！”

程月睜大雙眼，不死心道：“您再仔細回想一下？”

大叔開始不耐煩地驅趕：“都說了不記得！冇聽到！你不用道歉！煩不煩啊你！”

然後大門一下就在程月麵前關閉，發出巨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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