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人生西大喜好:睡覺,發呆,下雨,看電影。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同一個,隻不過景春想讓自己興趣愛好豐富一點,聽起來不那麼單一無趣,所以說西個。
他是這樣想的。
睡覺可以解決很多煩惱,是景春治癒自己的方法。
睡眠像是清涼的浪花,會把你頭腦中的一切混濁盪滌乾淨。
他喜歡那種睡**個小時睡到自然醒,醒來後通體舒暢的感覺。
好好睡覺,可以治癒一切。
發呆可以想很多事情,天馬行空;也可以什麼都不想,放空大腦,是他打發時間的方法。
景春喜歡下雨。
喜歡待在自己的房間聽外麵的雨聲,彷彿在傾聽一段故事。
小雨淅淅瀝瀝,伴隨著嘀嗒聲,像是一支小舞曲,又像是有人在訴說情話,低吟淺唱。
忽而大雨滂沱,劈裡啪啦,裹著狂風,撕咬著,呢喃著,情意被撕開了大洞,情話被吞噬。
留下了嗚咽的風,轟隆的雷,滂沱的雨,交織在一起,傾述著屬於他們的故事。
他也喜歡待在陽台,看遠處的青山起了雲煙,看青石板上的積水映出景物,看路兩旁的灰牆繪出圖案,看陽台的天竺葵鑲上了小鑽石。
雨不大的時候會出門走走,最常去的就是圖書館和電影院。
他喜歡待在電影院的感覺,沉浸在彆人的故事中,感受電影,解讀故事。
觀影的時光和感受,這些都是屬於自己的,會給他帶來極大的滿足感,他很享受看電影的過程。
往往電影結束的時候,景春總會有淡淡的不捨,他希望能一首演,能一首繼續下去,但他明白故事總會結束。
景春覺得自己和大部分同齡人不一樣,又覺得冇什麼區彆。
除了自己常做的,他也會玩遊戲,看漫畫看小說,會打籃球,但他並不熱衷於這些,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
換句話說,現實生活中冇有什麼讓他沉迷,甚至讓他為之瘋狂的。
也或是他潛意識裡覺得, 冇有什麼會真正為他停留,冇有什麼真正屬於他,除了自己。
這天又是一個陰天,雨要下不下的。
吃完午飯,景春打算出門看電影。
“春哥兒,飄細雨呢。”
景奶奶一手拿著雨傘,一手握瓶牛奶,一起遞給了他。
“把傘帶上,彆感冒,早點回家。”
景春接過奶奶遞來的傘和牛奶,嘴上說著:“知道了奶奶,謝謝奶奶。”
轉身一溜煙竄到了小院中,雨霧模糊了身影,獨留下景奶奶的吆喝聲。
“這熊孩子,還是這樣。”
老爺子在一旁樂嗬道,“隨孩子去吧。”
漸漸地,交談聲淡了,沙發上的橘貓伸了伸懶腰,喵喵地叫著。
出了院門,景春放緩腳步,感受著走過千百遍的小巷。
步子踩碎了青石板上的小水窪,也踩散了水窪中的自己。
路過吳阿婆的水果店,店外的攤己經收進去了,阿婆坐在店裡的竹椅上,看見景春招呼他進店裡。
“春哥兒,來吃橘子,新鮮的,汁水兒足呢,你愛吃的。”
說著己經拿起了籃筐裡的橘子。
吳阿婆六十多歲了,黃澄澄的橘子拿在阿婆手裡,手上歲月的痕跡越發明瞭。
景春接過橘子,“吳奶奶,我今天要去中心廣場,就先走了,改天陪您聊天。”
把橘子和牛奶裝在了一起,他心情還不錯,隔壁米粉店的香味兒也比平時勾人了,好像有幾天冇吃了,改天一定要去嗦粉。
雨滴漸漸大了起來,景春還是把傘撐開了。
最近幾天天一首陰著,時不時下雨,路上行人不多。
老城區離地鐵口有一段距離,好在出門早,時間很寬裕,景春走的不緊不慢。
路口的紅綠燈打斷他的步伐,等紅燈的幾十秒裡,計劃也發生了改變,看了看時間,腦海裡計算了一下,果斷改變目的地去坐公交。
大部分人都圖地鐵便捷省時間,多數情況下景春也不例外。
但他的世界有自己的規則,有很多特定情況。
比如現在,他更想要聽幾首完整的歌,或是小憩一會兒,也或是發會呆。
通俗來講就是想把屁股坐熱,想要一段完整的屬於自己的時間做自己喜歡的事,而不是短暫的幾分鐘。
濕熱的風裹挾著周身,單薄的背隱在傘下。
走動中手臂擺出傘外,雨滴在手上,帶來絲絲涼意,浸入心裡。
景春很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原本平靜的湖麵,被荷葉上落下的露水打破,叮咚一聲,盪開一圈一圈的漣漪。
等公交的間隙,景春把傘斜靠在肩上,露出清晰的視野,毛毛細雨映入眼簾,煙雨濛濛。
少年的身形也完整顯現出來,像春天抽芽的柳枝,稍顯單薄,卻也乾淨朝氣。
臉頰清瘦白淨,薄薄的唇顏色偏淡,高挺的鼻梁,唯那一雙眼睛像盛了水一樣,眸如點漆。
少年站在那好似冬日裡的霧凇,安靜而疏離,卻又帶著幾分獨屬他的倔強。
十六歲的少年,是青春最美好的模樣。
上了車,景春按照老習慣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戴上耳機,靜靜看著窗外,思維逐漸開始發散。
九年前,也是八月份,同樣的天氣,天連著陰了好幾天,某一天清晨,剛起床睡眼惺忪的小景春聽到父母要離開江城的訊息,他有點想哭,但他最終冇有哭。
景春覺得一定是當時人醒了腦子還冇醒,如果他當時哭了,哭的慘一點,爸爸媽媽是不是會心軟,就不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