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清晨,落英繽紛,清涼宜人,不濕不冷不熱,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美好而舒適。
暖暖的春陽像絲紗一般眷戀了衍揚城,也眷戀了方丞相府,眷戀了府中的一處偏院。
陽光投進了偏院的木窗格,又透過木窗格變成了一塊塊光斑,落在了一個清瘦的少年身上。
少年抱著膝坐在窗邊,一頭青絲披在身上,望著窗外的一棵桃樹。
樹上的桃花己經落了不少,花瓣鋪了滿地,使這偏院難得不太狼狽。
少年癡癡的望著窗外,首到一隻小狸花貓跳進了他的視線。
他起身,走到一旁正在補衣服的母親身邊,央求道:“母親,外麵不冷,讓我出去走走吧。
我想出去。”
他母親楊氏點了點頭,叮囑他小心點,不要出偏院,說著,用一條竹青色髮帶將少年的頭髮梳成了一個高馬尾,又將一件淡青色外衫披在了他身上。
如果楊氏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對她和她兒子今後的人生會有怎樣的改變,那她就算被刀架脖子也不會讓兒子出去。
少年倚在桃樹上,看著小狸花貓在滿地的落花中撲騰,心中柔軟,走過去,逗著它玩。
正起興時,少年腰間一癢,小貓嚇跑了,他回頭一看,碰上了另一個少年的鼻尖。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呼吸纏綿在一起,讓他們在涼爽的清晨,紅了雙頰。
過了片刻,少年才意識到,對麵是個陌生的人,慌忙推開。
那人笑了,露出一顆虎牙,眼裡滿是笑意,燦若星河,髮絲被風微微吹動,被陽光染成金色,彷彿被神明眷戀的少年。
“我叫史盛凱,小字世凱,你呢?”
史盛凱聲音朗朗,向少年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少年愣了愣,握住了那隻手,道:“方飛燼,小字子燼。”
方飛燼嗓音清冷,像是江南古鎮裡最清冷甘冽的井水,又像是秋天的雨水,令人著迷。
麵如冠玉,冰肌玉骨,似是不染紅塵的仙師,一雙清瞳澄澈的如秋雨洗過的晴空,眼角一顆的淚痣,和楊氏如出一轍。
史盛凱鬆開了手,摩挲著方飛燼眼角的淚痣,片刻後才意識到了越界,尷尬得收回手。
為了緩解尷尬,史盛凱指著一旁的桃樹說:“你想上去嗎?”
“能上去?”
“能上去,看你想不想。”
“我想上去。”
“好。”
說罷,史盛凱攬起一旁的方飛燼的腰,飛身上了桃樹,在一處可以坐的地方坐下。
“好嚇人啊…”方飛燼驚魂未定,驚喘著說。
“是嗎?
我覺得還好。
看看風景吧,這樹挺高,能看見挺多地方的。
你看那裡是柴禾市,那裡是熹蒔胡……”“你怎麼對衍揚城那麼熟,很閒嗎?”
“emmm……你彆問了。”
“好吧。”
兩個少年就這樣在樹上坐著,交談著,史盛凱說的多,方飛燼時不時給個一個字兩個字的迴應。
“你有什麼喜歡的詩句嗎?”
“你喜歡哪句?”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
“哈哈哈哈”“笑什麼?”
“笑你傻。”